哒,哒……
一滴滴雨从天而降,打在张阿姨的脸上。
阿星止不住眼眶中的泪水,视线边缘,他瞥见了那冒着紫黑气息的魔晶。他缓缓放下张阿姨,从地上拾起魔晶,充满血丝的眼珠瞪向马神父。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是神父!我是神职人员!对我动武就是对上帝的大不敬!”马神父腿有些软,在地上拼命地往后挪动,叫嚷着。
“啊!上帝么?如果他真的存在,为什么你依然还活着?!”阿星向前一冲,将魔晶硬塞进了马神父嘴里。任凭马神父怎么挣扎,都阻挡不了阿星满腔的怒火。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圣经如是记载着;
倘若所有的恶人都能受到应有的惩罚该有多好!
马神父很快就不动了,阿星呆立在那里。ELF噙着泪水,上前拉了拉阿星:“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李将军他们……”
阿星悲伤地点了点头,正要离去,却见到眼前两个人伫立在雨中。
刚刚过度的悲伤,令阿星两人都没能注意到这两个人的存在。阿星下意识抽出龙泉剑。
“我来晚了,对不起!”来人竟然是晓雯,她身后的人阿星并没有看清,不过从魔力的流动看,对方毫无疑问是一位英灵。
晓雯悲痛地说道:“张姐姐是我的姊妹,我会好好安葬她的。你们走吧,我想……你们现在也不想交战吧?”
阿星没有多说话,带着ELF离开了教堂。
——————
哒,哒……
一滴滴雨从天而降,打在李广脸上。霍去病的宝剑从他的胸口贯穿,地上淌满了鲜红的血,被细雨落在地上的涓流带动着,印红了一片土地。
霍去病抱着李广的尸体失声痛哭,李广吃力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霍去病的脸颊,嘴唇翕动着:“你……如果……真的……是我老李的孙子……该有……多好啊!”
说罢,李广的身体渐渐化为一缕星辰,飘散在空中。
阿星和ELF赶到张阿姨家时,只见到霍去病垂着头,半跪在雨中。由于失去了张阿姨这个master的连接,他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实体,很快便会如李广一样,化作星尘,流回到圣杯中。
这是作为圣杯战争中战败英灵的共同归宿,无论是自己还是master被杀,英灵们最终都会以魔力的形式填充到圣杯中。当圣杯中填充了足够的英灵的尸体时,魔力积满,圣杯开始转动,降临人世……
但是,同游戏不同,在阿星眼前这一个个鲜活灵魂的逝去,他们的悲恸,他们的凄惨,他们的不甘,都深深化作阿星心中的烙印。阿星此时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霍去病所说的剑的分量。他的剑中除了自己尚无法撑起的光明正义外,更多的是悲愤和哀怨!
“去病罪该万死!但我好不甘心!我不甘心啊!!!”霍去病见到赶来的阿星,惨然道。
已经无法挽回了,阿星眼里再度不争气地流下泪水。
霍去病面朝阿星,缓缓归下:“阿星,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但我现在恳求你,一定要夺得圣杯,以告慰李将军他们的在天之灵!拜托了!!”
阿星双手抓住霍去病双臂,也缓缓跪下,哭着回答:“我向将军保证,就算是死,我也决不会让他们得逞!”
——————
刘寒露手机的铃声持续不断地响起,是阿星来电,可是房间里并没有人接听。刘寒露此时正和赵云在理发店做头发,只是这次是为赵云做头发。
走出理发店的时候,赵云有点不好意思:“少主,云以为发型对于战斗真的不重要。”
“那也不能随便,”刘寒露帮赵云整理着衣领,帮他弹掉肩上的碎发:“而且,怎么说呢?……而且先前是我不好,非要你留长刘海。现在看起来,还是这个将军头最适合你啦!”
刘寒露嘴里的将军头,就是让赵云还原成古代男子的四方髻。
赵云虽然觉得刘寒露并不需要这么做,但是能从厚厚的刘海中解放出来,他也是轻松许多。
出了理发店,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中有些冷,赵云忙把外衣为刘寒露披上。刘寒露脸上一红,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还有衣服!衣服!一定要给你买一件拉风的大衣穿才行!”
“呃,少主不必破费了。云在对战之时会换成作战的盔甲,平时穿着只要普通就好!”赵云连连摆手。
“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武林盟主啦,怎么能穿的普通呢?一定要又漂亮,又修身,又拉风的大衣!!”刘寒露走在前面,摇晃着双手很是自得。
“少主,时间不多啦。晚上还有场恶战,我们宜早做准备为妙!”赵云建议到。
“嗯,也对,那下次吧!”刘寒露点头道:“我们先回家去,我手机忘带了。”
赵云笑着摇摇头,跟在她身后。
“少主。”赵云轻声询问道。
“什么?”
“自从上次同阿星他们见面之后,少主……似乎改变许多。”赵云忍不住问道,但随即又连连否定道:“云只是混乱猜测,请少主勿怪!”
“改变嘛……”刘寒露边玩着自己的头发,边说道:“其实……我觉得之前……”
刘寒露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叉腰指着赵云说道:“总之,你过去是一个大英雄,现在也要是一个大英雄。我刘寒露,作为一个大英雄的少主人,必须要像个样子,负起当主人的职责来!”
赵云看到刘寒露这略带稚嫩的举动,有些惊奇,更多是开心。
他微微躬身,抱拳说道:“云必不辱使命!”
两人行至一处广场,天色已是黄昏。由于下雨,广场空无一人,暗淡的光线照射在湿漉漉的水泥地面上,透射出一种阴冷的气息。
“少主,”赵云忽然站住,身上迅速换装成银色铠甲,一柄亮银枪横面前,保护住刘寒露:“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刘寒露明白事情紧急,连忙躲在角落一个篮球架下。
此时,空中慢慢浮现了赵云熟悉的身影,黑色的魔兽——狂战士吉尔伽美什伽美什!
在他身后,令人生厌的亚历山大也缓缓走了过来。
“Lancer,你让我找得真辛苦啊!”亚历山大用魔杖轻轻敲打着左手掌心:“你知道对于我们爱因兹贝伦家族,圣杯意味着什么么?”
亚历山大看向比他高出一大截赵云,高傲地仰着脑袋念叨着:“金钱?权利?不不不,这种东西周其凤那家伙可能喜欢,但不是我。对我们魔术师来讲,圣杯就是一切,就是我们终极的本源。可是对于创造出这一本源的艾因兹贝伦来讲,圣杯就是光复,因为它诞生的第一天就是注定了我们必须拥有它!”
说着,亚历山大一指赵云:“可是这样伟大的战争,从一开始我们就被一个东方的杂耍把戏给戏弄了。这让我绝对无法容忍!所以,我搜遍整个城市,就是要干掉你!必须拿你来祭奠我的战旗!”
面对恶狠狠地亚历山大,赵云则十分淡定:“愚者的光荣往往被圣人所耻笑,你们用无辜性命换来的所谓光复只是为朱门豪宅多增加一块阴间的砖瓦!”
他心里盘算着,这样的遭遇战打起来虽然不怕,可是时间还没到八点,恐怕霍去病那边还没有准备万全。需要先避开狂战士的锋芒从这里脱身,等到将刘寒露送到安全的地方,他自己再来找亚历山大他们。
计议已定,赵云忙施展宝具“七进七出”准备逃出吉尔伽美什伽美什的宝具射程。可是这次吉尔伽美什伽美什却并没有打开他的法宝——王之宝藏。
只见吉尔伽美什伽美什和亚历山大都是阴险地一笑,看向了刘寒露。十几道从天而降的锁链奇袭而来。这正是可以锁住英灵的天之锁,原本赵云是不怕的,毕竟他的“七进七出”是闪避能力等级最高的宝具,即使是天之锁,也抓不住他。可是这次对方的目标是刘寒露。
随着一声尖叫,刘寒露被五花大绑拖到了广场中央。赵云连忙掣出青釭剑,冲着那锁链斩击过去。
呯!——
一声脆响,锁链断裂一根,可是还有十多根捆在刘寒露身上。赵云忙奋力斩击,希望尽快让刘寒露逃脱。
此时,吉尔伽美什伽美什咆哮一声,张开了死神的双臂。广场的上空,四面八方打开了无数的时空之门。吉尔伽美什伽美什将自己的宝具——王之宝藏开到了最大。数百,不,数以千计的宝具从门中涌出,对准了刘寒露。
“让我看看你这个跳梁小丑还能靠把戏脱身不?”亚历山大奸笑道。
吉尔伽美什伽美什一招,所有宝具瞬间而出,钢铁的咆哮,如海啸翻滚射向刘寒露。赵云冲上前去,将刘寒露紧紧抱在怀里,用身体护住了她。
——————
阿星和ELF在道路上气喘吁吁地跑着,他边跑边打电话。刘寒露的电话没人接听,她的家里和附近都找不见人。
忽然,ELF停下脚步,指向远处对着阿星说道:“阿星,那边有英灵在战斗。”
阿星大叫一声:“不好!”
同ELF踩上法术加持,拼命朝赵云他们那里飞奔。
阿星对着ELF说道:“ELF,等下到了那里,你先想办法带着刘寒露用瞬移逃脱。”
ELF忙道:“可是我的魔力只能用一次,接下来你怎么办?”
“没关系,我和赵云会想办法的!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牺牲了!”
ELF点头道:“ELF明白!”
——————
刘寒露躲在赵云的身下,恐惧到了极点。她满耳都是宝具轰击的声音,金属撞击的声音,银甲被刺穿的声音,肉体撕裂的声音。长达五分多钟的时间,对于刘寒露,仿佛过了五十年。她在死神的阴影笼罩下,唯一的守护,是一声都没有吭的赵云。
雨不知何时从天而降,哗啦啦地倾盆而下。
轰击终于停止了。亚历山大和狂战士哈哈哈大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赵云低头看着刘寒露,嘴角的鲜血不住地留下来,滴在刘寒露的脸上。
“少主,你没事吧?”
“没,没事,赵云!你怎么样?伤的严重么?”刘寒露失魂落魄地抱住赵云。
“少主,我……”似乎是感到敌人已经走远,赵云终于支撑不住,躺倒在地。背上,腿上,所有抵挡吉尔伽美什伽美什宝具的地方,都布满了伤口。尽管有雨水的冲刷,但一大半广场还是被鲜血染红。
“赵云!赵云!你不要吓我啊!赵云!”刘寒露紧紧抱住赵云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赵云始终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运起最后一丝气力,缓缓地吐出几个字:“赵云没用,先走一步。少主请速速同霍去病汇合,多多……保重……”
“赵云!——”
刘寒露凄惨的哭声传到了几十米外的阿星耳朵里。
他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阿星感觉胸腔里面一种无法释放的压抑和愤懑急速上涌。他双手握拳,拼命地砸着地面,仰天长啸。
“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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